大二的时候,我偷偷用自己存的钱买了一对戒指,没有告诉夏百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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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百屹比我小两岁,和叶柏一样的年纪。但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小孩儿,我觉得那是因为他很少在我面前撒娇,总是装成一副老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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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是想让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依靠他,别那么为难自己,才这样做的吧。
他给了我的软懦一份可栖息之地,给了我的流离一处可依靠的港湾,给了我的污垢一池可洗净的温泉。我却把所有的任性荒唐都给了他,他也不嫌弃的尽数收下。
他真正生日那天,我故意没有去找他,待在教室里。他果然就知道我在搞什么小心思,找了过来。我把教室里挂了很多粉红色的气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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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戒指藏在一堆宫崎骏的动漫人物画像之下递给他。他把月饼盒掀开,一眼就看见了,对我笑,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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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互相帮对方带上的那一刻,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人全部都是我的了,从今往后,除了死别,再无生离。
叶柏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差一点认不出他。他变了一幅模样,黑不溜秋的像个煤炭,个子可劲的往上长,与夏百屹不相上下。我让和我一起的单毅在一旁等着我,带他去我打工的奶茶店。
“哥,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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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哪里?”我心里有点不舍,这孩子和我重逢至今还没正正经经见上几面就又要走了。
“出国,我爸想把我送出去镀金,学点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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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继承公司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把你送出去?”我有点不敢相信,叶柏真的要离我而去了,还是很远很远的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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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觉得我需要学点真正的本事,不然镇不住那些老一辈的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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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会一直和你保持联系的,你说了会一直对我好,那……有空的时候,你能来看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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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知道我可能没有机会了,但是,我真的还是很喜欢你。”
叶柏一连串的说,眼睛里有依恋。
我真的不忍心拂了他这一腔爱意,可是如果不说清楚,那他以后就耗这了,我会更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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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柏,你要知道,你还小,还没接触过太多的人,当你见识了外面的繁华,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意,就只是你生命里的浮萍。你要相信,你值得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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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柏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走了。我送他上了飞机,目送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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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发芽了,一年春又一年冬,江水漫上又退下,萤火虫带来的绿光点亮了盛夏。
我和夏百屹在x大的城市定了居,两个人都有一份勉强养活自己的工作,租了一个九十平方米的房子。每天阳光洒进房时,入眼是他的睡颜。
我们买自己喜欢的食物回家,共进三餐。我们聊天嬉戏制造美好的回忆,也因为一点小事而互相看不顺眼。我们有时会互到晚安后紧紧相拥,有时,会情到浓时的**。我终于也是有一个喜欢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天我和夏百屹在街角喝着咖啡的时候我抱怨咖啡的苦随意提了一句,时隔这么些年,依旧钟爱高中学校那条路上的奶茶香。他就问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明明走的那天我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回来。可是他这么一提,我竟然有点想答应,也想回去看看这么些年老板怎么样了。
路上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怕我胆怯。我其实没有什么不敢,但是也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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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百屹下车先去看了看老板,他还是那个样子,叼着个烟斗搬着个小板凳在老地方和熟人唠嗑。
他看到我和夏百屹牵着的手什么也没说,问了我近期的状况很欣慰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自己护育的幼苗终于经受完风吹雨打长成了苍云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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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告别的时候,他叫住了我,支开夏百屹吹了口烟缓缓的说:“陈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庞很模糊,仿佛离我很远,我莫名心惊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要知晓什么我从不曾知晓的惊世骇俗来。
“其实这件事我以前就想和你说,怕你经受不住。现在看你过得很好,心态也放宽了很多,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瞒下去。”他顿了顿,仔细看我的表情觉得还算好又继续下去,“你父母当初没有生育能力,从孤儿院抱养的你。但是这件事他们做的很隐蔽,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是因为那桩案子才偶然接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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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一些难受,不知作何反应,自己这么多年怪罪母亲的行为实在是过于可笑,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还奢望些什么。
“陈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揪着不放。”老板估计是看我脸色不好轻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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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老板,我先走了,百屹还在等着我。”我朝老板鞠了一躬,感谢他这么些年地照顾,也感谢他当初伸出的援手,更感谢他今天告诉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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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眉头皱着。”夏百屹一看到我就走到我身边出声询问,很是担忧。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就上前来牵着我的手,抚平我眉间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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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老板说的很对,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揪着不放。现在我的身边有朝夕相处的爱人,有知己知彼的朋友,有体面的工作和希望的明天,我为什么还要沉寂于曾经的黑暗,而不向光明迈出脚步。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高中学校,正好放暑假没有什么人。我和夏百屹在每一个有回忆的地方拍照留念,聊着开心的往事嘻嘻哈哈。不经意间我看到了白也,她和李凡同学手挽着手很恩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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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过来人都说,最后和你在一起的,往往是你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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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想不到自己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和高中同学牵手。
你可能没料到自己会和车站擦肩而过的人磕磕绊绊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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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夏百屹,心微颤。他就这么一直站在我身后,为我的乘风破浪,保驾护航。为我的走投无路,披荆斩棘。为我漫山遍野的明天,金戈伴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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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夏百屹,我开始相信家中亲切,人心美丽,开始踌躇满志,期待一年又一年的春暖花开。因为夏百屹,我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伴自己的爱人,岁岁年年,往来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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